●郝安
一夜朔风,呼呼有声。风度翩翩、威风凛凛的硬汉立冬,吹淡斑斓秋色,一把推开了又一扇季节的大门。
乍开门,又是一番天地。这时,太阳黄经达225度,在一阵紧似一阵的寒风中,晚秋卸去盛装,轻轻地挥一挥衣袖,一咏三叹,以素颜离场。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草木之无声,风挠之鸣;水之无声,风荡之鸣。维天之于时也亦然。君不见,北风往复几寒凉,疏木摇空半绿黄。却原来,以鸟鸣春,以雷鸣夏,以虫鸣秋,以风鸣冬,风才是冬的使者。
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都有它存在的道理。纵来无影、去无踪,四时之风也很有讲究说道。春气温,其风自下而上,温以和风也;夏气盛,其风任性而为,飙以怒风也;秋气劲,其风自上而下,肃以清风也;冬气实,其风著土而行,烈以固风也。什么季节刮什么样的风,是谓四正之风。
立冬御风而至,名列四时八节,位在一季之首,从来既是一个代表冬天来临的重要节气,也是一个仪式风俗繁复的文化时间。三皇五帝,居庙堂之高,要行迎冬之礼,以安社稷;四方八极,处江湖之远,要祭祀地神,以佑来年。
立者,一目了然的象形字。就连字谜也就着笔顺,透露谜底:一点,一横长;两点,一横底下藏。本义是人站在地上,后引申为树立、设立、建立、开始等词义。
冬的意义就没有那么简单。冬者,会意字,最开始是一根两头打结的绳子,代表终结。说文解字,四时尽也,万物收藏。意思是说,作物全都摊晒收藏,要刀枪入库了;动物也已经藏起来准备冬眠,要马放南山了。后来反客为主,冬彻底变成了表示寒意袭人冬天的冬。另外加上表义的绞丝旁,新造了一个形声字来代表终了、终端。
天水清相入,秋冬气始交。立冬之后,北半球获得的太阳辐射量越来越少,此时地表贮存的热量还有一定剩余,所以还不至于风刀霜剑,草木皆冰;但始冰始冻,一切都已经开始了;当然,一切都还刚刚开始——
百泉皆冻咽,我吟寒更切。立冬一候水始冰。立冬一日,水冷三分;冬寒水结,是为伏阴。慢慢就开始由三点水的液态向两点水的固态过渡,要结冰了。然水面初凝,未至于坚也。冰冻三尺亦非一日之寒,故孟冬始冰,仲冬冰壮,季冬冰盛。
天寒地冻,未至于坼。又五日,立冬二候地始冻。冰壮曰冻,地冻为凝结。这时,天气更冷了,土气凝寒,积聚寒气的土地表层被薄薄的冰覆盖着,要开始冻结了,但还没有到龟裂的程度。
互为表里,相生相成。再五日,立冬三候雉入大水为蜃。雉,野鸡;蜃,大蛤;大水,淮也。日趋寒冷,野鸡一类的大鸟不多见了,料峭水边却可以看到颜色形状与野鸡相似的大蛤。莫非雉便变成大蛤了?这一奇思妙想,寄托着人类生生不息的企望。
时序之入冬,一如人之将老,徐缓渐近,每日变化细微,殊难确察,日日累叠,终成严冬。冬三月,严寒凝野,朔风凛冽;阳气潜藏,阴气盛极;草木凋零,蛰虫伏藏。万物闭蓄,活动趋向休止,人体的阴阳消长、新陈代谢也相对缓慢。故冬时养生之道,尽在一个藏字,早卧晚起,必待日光。
藏是为了正,这是一个可以畅快进补的时节。谚语说,立冬补冬,补嘴空。就是为了适应自然的变化来养正的。所以吃什么、怎么吃,历来成为了冬天里的一件大事。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往往冬季甫临,便你跟着他,他随着你,慰勉最多的一句话是,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而自信到说美是自己身上唯一缺点的林徽因偏不,她赞美是爱、是暖、是希望的人间四月天,对凛凛冬季也一往情深——
冬有冬的来意,寒冷像花,花有花香,冬有回忆一把。
严冬不肃杀,何以见阳春。冬天越冷,阳气才会封藏得越彻底;藏得越彻底,自然界万物根基也才越稳固,来年阳气生发之时,也才会有充足的能量破土而出。这是在养精蓄锐,为来年的生机勃发做着准备,积攒力量。
吼地生寒的冬之固风,固然会愈严愈厉,更硬更惨。因顺应时令,乃是正气。而生命的真正意义,就在于无论什么时候,酷暑也好,严冬也罢,都能够自由地享受阳光、森林、山峦、草地、河流,就在于平平常常的满足。其他则是无关紧要的。
天凝地闭又如何呢,林寒洞肃又如何呢?自静其心延寿命,无求于物长精神。守住正气,便无非日子怎么来,我们就怎么过——
既然今宵寒较昨宵多,那就凌霜踏雪,暗香寻梅,白天在天底下晒晒太阳,入夜就着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安安逸逸地品,开开心心地聊,暖暖和和地活。
●郝安一夜朔风,呼呼有声。风度翩翩、威风凛凛的硬汉立冬,吹淡斑斓秋色,一把推开了又一扇季节的大门。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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