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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至乐,无过其心湛然,清闲无事,坐卧随心。
(资料图)
唐代刘禹锡于《陋室铭》中说“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人不以外物劳心役形,方能得大自由。
庄子论逍遥游,先谈鲲鹏这般庞然大物,复言蜩与学鸠这些微芥小物,并非举鲲鹏而抑蜩鸠。恰恰相反,相较于庞然大物需积势而为庄子甚至更倾向于决起而飞,倏焉而止,“无所待”于外物而成的微芥小者。
他认为真正的逍遥不在于志向、体量、作为的大小,而在于是否有一颗无依赖于外物、无所羁绊的心。
即是一只蝴蝶,于花间翩翩然无所拘,往来无迹,栖止随心,它便是自适逍遥的。
人亦如此,世间真正的快乐是闲中的好,这种好是不会因物之得失而成忧患的。乾坤万物,人游其间亦不过偶然过客,人之生也,于时光之隙中也只是烟云兴灭,花开花落。
故江山风月,本无常主,心有闲情,齐物等论,便可体天地之机,悟得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的道理,与造化同也。
唐代段成式《闲中好》词云:闲中好,尘务不萦心。坐对当窗木,看移三面阴。
词人心无俗务,清昼坐久,闲看窗外幽胜,浮生偷闲,消磨此间光阴,颇得闲人静中妙趣。
苏东坡诗:“无事此静坐,一日似两日,若活七十年,便是百四十。”亦是深谙闲中滋味语。
及明代陈继儒谈文人闲事:净几明窗,一轴画,一囊琴,一只鹤,一瓯茶,一炉香,一部法帖;小园幽径,几丛花,几群鸟,几区亭,几拳石,几池水,几片闲云。
闲云似身,无所汲求。饮酒吃茶,采菊篱畔,焚香抚琴,知音清谈,月明花满,流萤渡阁,叶底藏莺,柳眼春续,皆是一片闲人幽意,目之所游亦随所偶。兴来独往,胜事自知。
柳永词:“闲拈针线伴伊坐”,此中道尽古时闲中夫妇之趣。夫妻情分深浅,不在重诺,不在贵贱,不在死生,不在大节;在于点点滴滴,掌心融雪,春风化雨,若“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般,无言表之,却两相会意,一生一世,三餐四季。
一些平淡的寻常,闲时的光景,是两人最重要的事!否则我们不会读“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时那般怅惘;读“小轩窗,正梳妆”时那般凄恻;读“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时那般悲痛。
夫妻平常不经意间闲情的好,失去了,再回忆,疼到不能自已,却也只能黯然销魂,只道当时是寻常!
明清文人把闲适的哲学发展到了极致,随之产生了吏隐之说。吏隐便是安隐于小官之中,逸于燕闲之乐,为政虽无甚公,理案亦无小过;辟一小园,门临流水,屋靠峰峦,坐卧翠微之中,谈笑白云之外,有花满头,有酒一醉,著书立言,洒然处世。一生志于材与不材之间。
且有趣的事,这种行为在当时是被皇帝所称赏推崇的。除去帝王心术不谈,我想在一定程度上皇帝虽处至高位,也有偶起“徒有羡鱼情”的叹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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