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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热讯:贾府为何会有奴大欺主的仆人?

  • 2022-12-24 19:03:11 来源:腾讯网

一入红楼,终生难醒红楼梦赏析持续征稿中……

作者:水溶    来源:红楼梦赏析(ID:hlm364)

贾府有奴仆上千,按照古代社会森严的等级制度,这些奴仆及其世代子孙都属于贾府的私产。贾府主子对这些奴仆有生杀予夺之权,买卖驱逐、打骂虐待更是不在话下。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但是在《红楼梦》中也有不少笔墨描写了贾府的世仆对主子的申饬与欺辱。

文中奴大欺主的对象往往是贾府中年轻一辈的主子,上到掌家的凤姐和尤氏,宁国府长孙贾蓉,荣国府二爷宝玉,下到迎春、探春、惜春三姐妹,乃至客居的邢岫烟都受过贾府奴仆或明或暗的欺压。

焦大痛骂贾蓉,林之孝家的说教宝玉,迎春奶娘偷累金凤,吴新登家的欺瞒探春,桩桩件件不胜枚举,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他们做下这些以下犯上的事来呢?

01

德行有亏,难以服众

焦大作为贾府的老仆,本就资深年长,劳苦功高,救过老国公的命。他自恃对贾府恩深似海,根本不把那些安享富贵、忘恩负义的主子放在眼里,大放厥词赶着贾蓉叫:“蓉哥儿,你别在焦大跟前使主子性儿。别说你这样儿的,就是你爹,你爷爷,也不敢和焦大挺腰子!”

又乱嚷乱叫说:“我要往祠堂里哭太爷去。那里承望到如今生下这些畜牲来!每日家偷狗戏鸡,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我什么不知道?咱们‘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

祖宗“九死一生挣下这家业”,然而后代子孙不思进取腐化堕落,焦大痛骂贾蓉乃至贾珍,既有功臣不受优待的委屈和愤懑,也有对宁国府后代沉溺糜烂生活的痛心疾首,更是对宁国府后人荒淫无道的鞭挞和批判。

与其说焦大辱骂贾府主子是奴大欺主,不如说他的一通痛骂,是向贾府先祖作血泪控诉。一个好主人能得到奴仆的供应与服侍,同时也会向奴仆施恩泽,传教诲。然而一个坏主人除了在奴仆面前作威作福之外,还荒于酒色,恩将仇报,那必然导致“其身不正,虽令不从矣。”

02

彼此嫌隙,生事作耗

贾府的奴仆敢对另一个主子不敬,很可能是与主子之间本有嫌隙,而作为仆人各为其主,就会利用各种机会言语排揎。

尤氏作为宁国府的宗妇,地位比王熙凤要高,但是她与王熙凤因为尤二姐之故,面和心不和由来已久。她夜里见园中各处门户未关,班房中竟没一个人影。尤氏便命传管家的女人。而两个婆子忙着分菜果,又听见是东府的奶奶,不愿去传话。

尤氏的丫鬟揭挑她们的弊病。两个婆子羞激怒了,因回口道:“什么‘清水下杂面,你吃我也见’的事,各家门,另家户,你有本事,排场你们那边人去。我们这边,你们还早些呢!”

意思就是不认荣宁两府是一家子,宁国府的奶奶管不到荣国府这边,同时也无形中贬低了宁国府声名狼藉,不如荣国府干净。婆子敢这样下尤氏的面子,背后的原因正是凤姐与尤氏不睦。两个婆子的话戳中了尤氏心中的隐痛,这件小事最后演变成了管家媳妇们之间的权力斗争,也成了邢夫人打压凤姐的借口,而尤氏以受害人的身份隐藏在后,并不为凤姐求情。

正因为主子之间生了嫌隙,才有了彼此仆人敢向对方主子“戟指怒目”的底气。

03

权力集中,野心膨胀

贾府的奴仆众多,奴隶系统中就衍生出了三六九等,很多管事手底下掌握着贾府的庄园、商铺、祭田、爵产乃至各位主母的嫁妆运营。因为主人的信任和放权,让他们拥有了调度和处理大笔财富的权力,这就为贪腐的滋生和野心的膨胀提供了天然的温床。

他们被贾府驯养出了深入骨髓的奴性,一旦成了自由身也过起了呼奴使婢的富贵日子。他们从主人手中得到了部分权力,就会拿着鸡毛当令箭,在府中借机生事,利用各种手段排除异己,争夺利益。

甚至很多管家、奶妈会打着“孝”字的旗号,耀武扬威,试图让小主人任他们予求予取,肆无忌惮地侵吞贾府的资产。

林之孝家的虽然专管门户,也时常摆谱教育宝玉, “这些时我听见二爷嘴里都换了字眼,赶着这几位大姑娘们竟叫起名字来。虽然在这屋里,到底是老太太、太太的人,还该嘴里尊重些才是。若一时半刻偶然叫一声使得,若只管叫起来,怕以后兄弟侄儿照样,便惹人笑话,说这家子的人眼里没有长辈。”

表面上林之孝家的是叫宝玉尊重老太太、太太赏赐的丫鬟,实则是扯着老虎尾巴抖威风,借故树立自己的权威,往自己脸上贴金。

封建社会在宗法制的基础上,讲究尊卑有别,讲究血缘亲疏,辈分高低,这些资深年长的老仆就利用正统舆论的优势,为自己牟利。

越奴性重的人,越渴望高人一等的优越感,施展起压迫、辖制、恐吓、欺骗的手段来更是无所不用其极。

迎春奶妈偷了迎春的累金凤去赌钱,她的儿媳还颠倒黑白地说:“谁的妈妈奶子不仗着主子哥儿多得些益。自从邢姑娘来了,太太吩咐一个月俭省出一两银子来与舅太太去,这里饶添了邢姑娘的使费,反少了一两银子。常时短了这个,少了那个,那不是我们供给?谁又要去?”

而客居在迎春房里的邢岫烟,在这些刁奴的排挤下,过的那就更惨了。那些妈妈丫头,个个不省事,口角尖刻,还得时常拿出钱来给他们打酒买点心吃。

便是刚强如凤姐,所面对的管家奶奶们,也没一位是好缠的。错一点儿他们就笑话打趣,偏一点儿他们就指桑骂槐的报怨。‘坐山观虎斗’、‘借剑杀人’、‘引风吹火’、‘站干岸儿’、‘推倒油瓶儿不扶’,都是全挂子的武艺。

他们素日眼高过顶,心术利害,凤姐若是略差一点儿的,早被这些管家奶奶给治倒了。就算如此,凤姐也没少被婆婆、姑母手底下的那些管家奶奶暗地里下绊子。

就连贾母的心头肉黛玉也没能逃过这些奴才的闲言碎语。

一个千金小姐,想吃个燕窝粥还怕那些丫头婆子咒骂说嘴,嫌她多事。

“老太太多疼了宝玉和凤丫头两个,他们尚虎视眈眈,背地里言三语四的,何况于我?况我又不是他们这里正经主子,原是无依无靠投奔了来的,他们已经多嫌着我了。如今我还不知进退,何苦叫他们咒我?”

林妹妹的一番倾诉,又暗藏了多少无奈心酸,“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说的就是这些奴仆诟谇谣诼,造言诽谤的“暗箭冷刀”。

04

贾府败落,无人运筹

俗话说:“势败奴欺主,时衰鬼弄人”。贾府外面的架子虽未甚倒,内囊却也尽上来了。连外人冷子兴都了解贾府的状况,那么为贾府经营资产的奴仆,就对贾府日渐衰败的情势更是心知肚明了。他们知道贾府的继承者一代不如一代,安富尊荣者尽多,运筹谋画者无一。

面对这样的局面,那些见过世面,精明能干的世仆,自然人心思动。为了争抢利益,他们挟私报复,欺压主人。

他们历练了一双双富贵势利眼,欺软怕硬更是融入了他们的性格。

吴登新家的一见凤姐让权给李纨和探春,便以为赵姨娘即将得势。打听李纨与探春的行事作风如何,心中想着“若办得妥当,大家则安个畏惧之心;若少有嫌隙不当之处,不但不畏伏,出二门还要编出许多笑话来取笑。”

她敢无视老实的佛爷李纨,藐视未出阁的三姑娘探春,在抚恤银子上故作糊涂,企图蒙混过关。若非探春及时敲打弹压,只怕有更多的仆从会阳奉阴违,欺上瞒下。

可惜探春的改革依旧没能实现兴家的初衷,在种种势力的阻挠下,到底付诸东流,归根结底,还是改革触动了守旧奴仆的利益,致使问题积弊难返,回天乏力。

到了后期,贾府主弱仆强的形式越来越明显。老太妃已薨,凡诰命等皆入朝随班按爵守制。那些仆人就开始偷安,“或乘隙结党,与权暂执事者窃弄威福。或赚骗无节,或呈告无据,或举荐无因,种种不善,在在生事。”

贾府的奴仆们依附着贾府的主子生活,利用主子的价值来为自己谋夺利益。一旦主子远离政治权力中心,财政拮据,再加上无德、失势、软弱、无能,那么维系世家大族正常运转的秩序也就土崩瓦解了。

言听计从安分守己的奴仆这时候就成了窃弄威福、乘伪行诈的“刁奴”。然而他们的犯上作乱,奴大欺主的行为,又进一步催化了贾府内部矛盾,加速了贾府的败亡,无异于自掘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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