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时：诗·说｜渡荆门送别

• 2022-11-01 09:05:12 来源：腾讯网

渡荆门送别

渡荆门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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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李白

渡远荆门外，来从楚国游。

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

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

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

乘船经巴渝过三峡直向荆门山之外而去，仗剑来到了楚国游历。

山陵渐渐消失，眼前是一望无尽的平原。长江奔流直泄，流进一望无限的荒原。

江水平静如镜，倒映的月亮似从天上坠落江中。仰望星空，江面云彩兴起，变幻无穷，结成一幅海市蜃楼。

故乡的江水也不舍与我道别，不远万里随着长江之水送行着我的船儿。

叶嘉莹先生评论李白诗时言道:“诗人中确是有天才，自古以来可能只两人，一个是李白，一个是苏东坡：

李白的天才“仙而人者”，东坡的天才是“人而仙者”。李白是天上落入凡间的神仙，是生来就不受拘束的，而人间到处都拘束，到处都是痛苦，到处都是罪恶，就像一张大网，将李白紧紧罩在其间。

他当然不甘心，所以他的一生包括他的诗所表现的就是人世罗网之中的一种腾跃的挣扎，却无奈何，他一生都在痛苦之中。

苏东坡呢？他本身就是一个人，却带有几分仙气。他能够凭借他的仙气来解脱人生痛苦，这和李白完全不同。

李白的这种天才是怎么炼成的？或许是多种不同的文化冲击，以及李白受到的自由自在的教育，使他养成了不受约束的天性。

李白五岁之前在他出生的碎叶城生活，之后万里跋涉回到四川青莲县，在祖辈的教导下，他五岁诵六甲，十岁观百家，十五好剑术。

六甲就是道术，道士看的书籍，据说讲的是天干地支方位之术。唐朝时也作为学生的启蒙课本，用以识数和辩识方位。

观百家读的书就不止是儒家了，李白书看得很杂，博览群书而通百家之长，虽说一心不能搏二兔，但天才异于常人，李白摄猎极广，却样样拿得起来。

这也证明了李白的家人对他的兴趣爱好采取的是放任自由的态度，学习自由，个性自由，他的诗歌创作就很自由。

更重要的一点是多种不同文化的冲击。

我们都向往西藏、新疆、西北，因为这些地方的环境和文化和内地差别很大，这种差异性会给心灵带来极大的震撼。

而当地创作诗歌、歌曲等文化作品的作者，水平最高的并不是当地的人，往往是外来者：

号称西北歌王王洛宾并不是西北人，而是北京人。写出《藏地组诗》的张子选是山东人。以阿拉泰为创作背景，写了多部打动人心的的散文作家李娟是四川人。

长期生活在一个地方，当地的乡土人情，景色风光习以为常，只有到了另外一个地方，才会感受到文化风景的差异性。

这种视觉上的冲击，生活习俗的异同，经过沉淀和积累，慢慢的就形成了一种文化的思考，于是就产生了打动人的歌曲，诗歌等等文艺作品。

李白从碎叶回到四川，期间路程遥远，山川河泊不同，气候环境不同，文化习俗不同……这些差异性性对李白的震撼应该很大，这种文化的异同长期保持在李白的记忆深处。

李白在四川青莲县，除学习以外，大部分时间是游山寻道，20岁离开故乡之后就在整个华夏漫游，直至传说醉酒捉月归天。

与天地的长期接触，与自然的长期相处，对各个地域文化异同的对比，从小时养成的自由自在的性格，这些沉淀和积累以及个性造就了李白这个天才的诗人。

李白20岁左右就离开了家乡，读者从他的诗中就可以跟随他的行程游历，前次我们讲到了峨眉山月歌：

夜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

渝州就是重庆，到了重庆之后，顺流直下就是三峡。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此诗虽为李白晚年所作，但他第一次出游也应该是走的这条线路。

荆门山与对面的虎牙山隔江相望，水经注中说此山是，楚之门户，西塞之咽喉，到了此地就进入了古楚国的界内。

木兰之枻沙棠舟，玉箫金管坐两头。

美酒樽中置千斛，载妓随波任去留。

仙人有待乘黄鹤，海客无心随白鸥。

屈平词赋悬日月，楚王台榭空山丘。

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笑傲凌沧洲。

功名富贵若长在，汉水亦应西北流。

楚国之地自然想到屈原。屈原就是一个符号，他既代表了楚国也代表了诗歌。屈原在李白心中地位极高：

屈平词赋悬日月，楚王台榭空山丘。

帝王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只有屈原的词赋如日月一样不朽。诗能撼动五岳山河，笑傲沧州大地，得失总不由人，富贵功名，去如流水，唯有文章，万古长存。

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

屈原开创了诗歌，但是李白使诗歌变得更自由。而这种文字的自由得益于他天才般的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宜昌这种丘陵与平原相杂的地形，如果用地理的描述很难将其表达清楚。李白简单直白的十个字，我们眼前就出现了一幅宜昌地理的镜像， 像流动的画面，清晰明了。

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

前一句很直白，后一句李白就给读者制造了一个华丽的梦境。

而这种梦境的产生，是因为江面的平静，长江之水出了三峡之后，奔腾的江水，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静止得像一面镜子，月亮就像从天上坠落下来，倒映于江面之上，江面上层层浓雾和云天相连，好似江面上升起了海市蜃楼。在夜色中如梦如幻的长江像是仙人所居之地。

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说过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这句名言的意思是说，河里的水是不断流动的，你这次踏进河，水流走了，你下次踏进河时，又流来的是新水。河水川流不息，所以你不能踏进同一条河流。

可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

但是李白的浪漫之处就是万事万物在他心中都是有生命的，这些和上一篇我们讲的王维是不同的，王维诗中自然万物也有生命，但和作者没有感情联系。

李白的的诗歌当中万物自然不仅有感情色彩，而且是和他有感情联系的：星星能和他对话的，月亮是他的酒友。

于是江中的流水在他的笔下也就成了依依不舍万里相送的故乡水。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误逐世间乐，颇穷理乱情。

李白自认为是被贬谪到人间的仙人，是受过神仙传授的，神仙与万物相通，他笔下有仙气，万物就有了生机。

作/者/简/介

施志江，经营一间叫做施书阁的小书店。

图片 | 摘自网络    编辑 | 金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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