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学带有很明显的悲剧性,并非所有的作者和作品都是悲剧,而是一些作者和作品成了悲剧中的东西,甚至本身就是悲剧。
有外国学者认为中国文学没有真正的悲剧,大多都是个人化的悲剧而不具备普遍的意义。那么,果真如此吗?项羽乌江自刎,却只有一个项羽在那里唱着“虞兮虞兮奈若何!”而对于刘邦的军队来说,项羽的乌江自刎本身就在证明刘邦的胜利,并不是悲剧。岳飞风波亭遭遇屠戮,对他来说是一种悲剧,但对于满朝文武来说尤其对于皇帝和秦桧来说,未尝不是喜剧。林妹妹得了相思病,贾宝玉最后被迫出家,对于他们个人来说都是悲剧,而对于普通人来说,却只有庆幸自己活得好好的,没有什么太多悲剧性的命运了。当然,有人会有一种悲伤,但也只是同情他们,感同身受,却不一定真的成了他们。虽然悲剧比喜剧更具有打动人心的作用,但是个人化的悲剧要上升到普遍意义的悲剧就比较困难。当然,并不是没有,而是比较困难。
艺术的规律比较复杂,人的感情也比较复杂。人们明明不是项羽,没有他的身份地位,但看到他乌江自刎的时候,却从心底里升起了一种悲悯的情怀。人们不是岳飞和文天祥,但看到他们英勇就义的戏剧,也会感觉异常悲哀。古语云“兔死狐悲,物伤其类。”除了同类之间的悲悯,就是对生命的敬畏之心了。这种敬畏之心是一种基于理性的人文主义体现,也是一种人类所共有的同情和共情。
《三国演义》中诸葛亮火烧孟获三千藤甲军的时候,看着那些穿着藤甲的将士被火活活烧死,不禁潸然泪下,说自己损了阴德,要为此而减寿十年。那么,诸葛亮用计烧的明明是敌军,怎么还会对敌军的悲惨表示悲哀呢?其实,这是一种自身高贵行为的堕落过程中表现出来的悲悯情怀。诸葛亮是蜀国的军师,虽然用火攻计策烧了藤甲军,取得战争的胜利,但他的计策让三千藤甲军几乎无一漏网,全都死于非命,是不是有些残忍?是不是验证了他的战略并非高贵?战场应该是一对一地打斗,君子对君子,不能用小人的伎俩。而《孙子兵法》开篇就说“兵者,诡道也。”又说“兵不厌诈”,其实都在用小人计策,而不是用了君子争斗的策略。如此的决斗,似乎有失公允,但在战争中没人评价公允与否,都要想尽各种办法获胜,而不是讲什么君子和小人。于是,战争中的各种计策就被运用上了,“借东风”、“火烧赤壁”、“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空城计”、“增兵减灶”等,都在被运用,即便到了现代战争中,这些计策仍然成为一种可供模仿的范本。而对于对手的中计以及死伤,将军们也会有些同情和悲悯。
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有意识,有思维,有感情,能感同身受,能帮助别人,也能获得别人的帮助,同时也能抱团取暖。但是,人生并不是一帆风顺的,遇到了挫折和磨难,战胜了固然好,要是被打倒了,就成了自身的悲剧。而文学作品中很多主人公的悲剧都是因为自身能力不足,或者他人影响,或者条件影响,或者命中注定,给读者带来一定的影响。但并不能说,主人公的悲剧不具备普遍意义,更不能说中国文学不具备真正的悲剧精神。
看看那些遭到贬谪的作者们就知道悲剧是什么了。韩愈谏言遭贬,刘禹锡、柳宗元因为参与王叔文的政治改革失败遭贬,李煜、宋徽宗成了亡国之君,比遭贬还要痛彻心扉,苏轼因“乌台诗案”遭贬,范仲淹犯言直谏,三次遭贬……可以说,中国文学史上的大作家们大多遭贬,而且把自己活成了悲剧。在悲剧中才能体会官场险恶,体会世态炎凉,体会人生的酸甜苦辣。如果要是在人生得意的时候,一般不会体会到悲剧的意义,只能对悲剧中的人们表示同情,而当他们自己活成了悲剧人物之后,就会有了痛彻心扉的体悟,诗文也就好了起来。而诗文中的好并非在写喜剧,而是对自己的悲剧作了一番文学化的描述,即便进行了不经意地描述、不敢得罪皇帝的描述、隐忍地描述也一样会打动人心。文学的魅力就在于此,感同身受,以自己的感悟去打动人心,而悲剧的感人之处也在于此。
并不是所有的悲剧都能具备普遍意义,也并非所有的悲剧都能打动人,但中国文学的悲剧往往并非只是文章内主人公的悲剧,而是作者的悲剧,他人造成的悲剧,时代的悲剧,命运的悲剧。如此来看,中国文学的悲剧性就具备了普遍的意义。
从创作角度来看,韩愈说过:“欢愉之辞难工,穷苦之言易好。”作家们写“穷苦之言”就是在塑造悲剧,用悲剧来打动人心。或许,这才是国人苦难的真实记录,也是国民性悲剧的普遍意义之所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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