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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变迁的世事

  • 2022-02-12 09:20:33 来源:腾讯网

变迁的世事

1

村庄里,只有一条坑洼的泥土路,通往山沟儿外的世界。不过,村庄人,除了一些人,走出过村庄,大多数的人,都没有走出过村庄,偶尔,有山沟儿外来的车,嗡嗡的响声,打破了村庄的平静,让村庄里,从来没有看过车的人,看到了新鲜的东西,也知道了天,不是村庄这样大,在村庄之外,还有广阔的世界。

村庄了的人,除了刮风下雨,或者冰雪天气,才闲下来,一般的日子里,每天的生活内容,早早起来,随便吃了饭,扛了锄头,去田地里干活。近的,中午回来吃顿饭,远的,到了暮色里,才拖着疲惫的双腿,回到村庄家里。

村庄里的人,为了解决吃饭问题,就种大片的田地,自家的人,种不出来,就互相换工干活,在一块边干活,边嘻嘻哈哈的说笑,虽然干着活儿,也不感到累。人在说笑中,内心互相了解,就有了那种暖暖的情谊。有了幸福,共同分享,有了困难,互相帮助。

尽管村庄里的人,知道了村庄外,还有更广阔的天空,可是,村庄里的人,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靠双手在村庄的土地里劳动,为了吃一口饱饭,而勤劳着。梦想着,在土地上,能种出吃不完的庄稼,将来有米面吃,也喂猪,喂鸡,有肉吃,憧憬着未来,美好的生活。

李林子,就是在这时,走出村庄,走向山沟儿外广阔的地方,去那个城市的。

李林子,不是像村庄里,那些人一样的方式,走出村庄,去干活儿,过一些日子就回来了。李林子走出村庄,是书读的好,考上了学,去一个城市里去读书了。将来回来,就有了工作,是吃国家饭的人了。

李林子,是村庄里,第一个考上学的人,也是将来,村庄里,唯一一个有工作,吃国家饭的人。

这在当时,在村庄里,引起了轰动,让村庄里的人羡慕,赞叹,夸赞着李林子人有用,了不起,将来会有大的出息,能光宗耀祖。

村庄里的人,逢人就夸赞李林子,说李林子有用,了不起。教育自己的儿女,也以李林子为榜样,说李林子多么有用,考上了学,去城市里读书,将来就吃国家的饭,前途无量。

李林子的父亲, 母亲因此很骄傲。李林子也一样骄傲,高兴,憧憬着自己美好的未来。

2

李林子的家,就在村庄中间,父亲和母亲,也都是村庄里,普通,勤劳,善良的人。唯一不同的,就是父亲有点儿文化,所以,在感受到生活的艰辛的时候,就发誓要供李林子读书,只要李林子读到哪,他就供到哪。

李林子虽然最初的时候,去学校的时候,感到学校里拘束人,读书辛苦,逃过学。被父亲狠狠的打了一顿之后,再不敢逃学。

李林子的人聪明,念了一些日子的书之后,习惯了学校生活,书也念的进,时常得到老师的表扬,也就喜欢上了念书,再不逃学。

听了父亲的话,看到父亲和母亲的辛苦,读书越发的勤奋了。

这让父亲感到了希望,荣耀。

和李林子一块读书的村庄伙伴很多,其中就有王伟子。

不过,最后能坚持读下来,从村庄读到乡里,从乡里读到镇子,只有李林子一个人。

王伟子在村庄里,读结束,就不读书了。其他一些伙伴,最多读到乡里毕业,也就不读书,回家了。

在乡里读书,要住在宿舍里,热天臭,冬天冷。顿顿吃糊汤,饿。

去镇子里读书,一样住宿,顿顿吃糊汤,饿。而最主要的,是每个礼拜,来去学校,要走几十里的路,还要翻越一座山梁,很是艰辛,那些同学,都受不了那苦,不读书,回家了。

李林子学习好,喜欢读书,对读书充满希望。父亲也坚决要供李林子读书,说李林子读到哪,他供到哪,没有钱了,去借都行。

李林子也渐渐懂事,看到父母的辛苦,也想着回到家里,会像父母一样辛苦,一辈子的生活,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没有希望。于是,不管承受多么大的辛苦,冬天住在宿舍里冷,夏天臭。饿了许多肚子。来去学校,风里去,雨里来。冬天冰天雪地的奔波,摔了许多跤,李林子都没有退却,坚持着把书读下去。

在镇子里读毕业,就考上了学。考到市里一所学校里。

3

李林子在村庄人的羡慕里,在父母的无比荣耀里,在他的骄傲,和对未来的憧憬里,去了市里的学校里读书去了。

这个时候,王伟子已经从村庄里的学校,回到家里,有许多年了。

王伟子的家里,比李林子家的条件差一些。王伟子读书不怎样,也受不了那苦,和在学校的拘束。父亲和母亲,都是老实,本分,依靠双手,在土地上劳动生活的人。王伟子不想读了,他们就依了王伟子。他们知道王伟子不想读书,也知道家里的条件,也供王伟子读不了多少书。能认识几个字,能写自己的名字,分清男女厕,认识钱,能算账,不被人混了,就行。

父亲和母亲,很心疼王伟子,回到家里,也不让王伟子做什么。王伟子每天吃过了饭,就是玩。

呆在家里闲寂寞,就在村庄里游荡。

王伟子很快就和村庄里,那些比他年龄大,一样吃了饭,不做什么,游手好闲的人玩在一块。

这些人,抽烟,喝酒,打牌。最初的时候,他们领着王伟子玩,王伟子就在一旁看,他们需要什么了,指使王伟子去,王伟子的腿勤快,就飞快的去了。一会儿给买一包烟,一会儿给买一瓶酒,一会儿给倒一杯水。只要有人让做,王伟子就很是乐意的去做,做了之后,得到了这些人的喜欢,嘴上就说王伟子好。

王伟子跟的久了,在给他们买烟抽,买酒喝的时候,他们就给王伟子烟抽,酒喝。王伟子接过了,抽第一口烟的时候,感到有些呛,喝第一口酒的时候,有些辣。那些抽烟,喝酒的就教他,烟轻轻吸,酒慢慢喝。王伟子就按照他们说的抽烟,喝酒,渐渐的,不再感到烟呛,酒辣了,会抽烟,喝酒了。

父亲知道了,也不管王伟子,反而在心里感到,不读书了,出社会了,就应该学会抽烟,喝酒。

王伟子就放开了抽烟,喝酒。

那些人打牌的时候,王伟子也在一旁看,渐渐的,认识了牌,会打牌了。只是,他没有钱,也不敢打。

可是,那些打牌的人,有的要上厕所,有的有什么事情,有的手气不好的时候,就让王伟子代替着打,王伟子心情很激动,渐渐的,王伟子也学会了打牌。

不过,王伟子都是给别人代替着打,他没有钱,不敢打牌。

王伟子只能是像狗一样的跟着那些人,在一块玩,听他们指使,跑腿,然后,落得一口酒喝,一根烟吃,代替着打打牌。

4

李林子去了城市的学校里读书了,每个一些日子,就会给父亲写一封信,父亲也给他写信。

李林子在信里,告诉他在城市学校里,读书的生活,也介绍学校的情况,老师,同学的情况。也说那个城市。有时,在信里,还夹着他在城市里,学校里拍的照片。照片牌的很好,李林子人很精神,富有青春,朝气。照片的背景,有时是城市的某处风景,某个有名的建筑。有时,是学校里的美丽风景,某个雕塑。

接到李林子的信,是父亲最高兴,骄傲的时候。把信看过,然后,就去给村庄里说信的内容,也把李林子的照片,给村庄里的人看。村庄里的人,看到李林子富有朝气,青春的样子,照片那些美丽的背景,就夸赞着,羡慕着,说李林子将来,大有出息。李林子的父亲,和母亲,就高兴的合不拢嘴,心里感到特别的骄傲,荣耀。

父亲给李林子写信,介绍家里的一些情况,生活的情况,村庄里的情况。虽然父亲的字,写的像藤子缠绕在一块,有些字都是错的,但是,语句基本通顺,李林子能猜出其中的内容,知道了家里都好,村庄里的一些事情,心里暖暖的。

这时,王伟子已经出了社会多年,已经是个抽烟,喝酒,打牌的老手了。不过,他一天吃了饭,什么都不做,全靠父亲母亲做什么,养活着他。

王伟子只能跟着村庄里,那些比他大,混的好的人,像狗一样听着指使,混的烟抽,酒喝,牌打。

村庄里的人,就谈论王伟子,渐渐长的大了,却什么活都不做,也不找挣钱的门道,这样下去,就是个混混,日子怎样过下去,将来怕连媳妇都找不到。

村庄里的人,就拿李林子做比较,夸赞,羡慕李林子,谈说,贬斥王伟子,和王伟子一样懒惰,有不干活,抽烟,喝酒,打牌的人。面对李林子在城市学校里的精神,风光,王伟子也自己知道不如,默默的忍受住别人的谈说,贬斥,心里也恨自己没有读出来书,没有李林子风光。心里,对未来一片迷茫,黯然,对李林子也充满了羡慕。

5

几年后,李林子从城市的学校里毕业了,就有了工作。在家乡村庄不远出的一个村庄里工作。因为上的是师范学校,分配的工作,也就在学校里。

李林子去工作单位的学校,要依着坑洼的泥土路,走几十里,其间,还要翻越一座山梁。学校里,很是破旧,都是土墙黑瓦的房屋,场院里,长满了杂草。那条坑洼的泥土路,走到学校的村庄,就到了尽头。一般的时候,只有坑洼,白光光的路,没有人,偶尔只有一些做生意人的三轮蹦蹦车,或者偷着拉木头的卡车,来村庄里,在嗡嗡的声音里,给村庄带来一丝生机,和新鲜的东西。单位里,不通电,夜晚点油灯。邮递员一个礼拜来一次,看的是过期的报纸。

尽管如此,李林子有了工作,李林子就是村庄里,第一个吃国家饭的人,不像村庄里的人一样,依靠土地生存,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一辈子,依旧让村庄里的人夸赞,羡慕。说李林子将来的生活,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这样的生活,是多么的美好。

虽然,在城市里读书的梦想,与落在地面的现实,有巨大的差距,让李林子的心里,有些失望,但是,看着村庄里人的夸赞,羡慕,看着村庄里的人,为了一口饭吃,每天都弯腰驼背的在土地上劳动的样子,李林子的心里,得到了慰藉,满足。也想着自己读书的不易,父母供自己读书的不易,父亲和母亲,都盼望着他出来工作了,没有负担了,能指望着他支撑家里,让家里将来,有美好的生活。李林子就安下了心来,在附近村庄,那偏僻的地方,那破旧的学校里,开始工作。

李林子每个礼拜,都从工作单位里,回家乡村庄。背着一个包儿,穿着干净的衣服,脚上穿着皮鞋。回到村庄,看到村庄里的人,穿着破旧的衣服,脚上穿着皮鞋,浑身糊着泥巴,心里竟然感到了满足,自豪。而村庄里的人,对他充满了羡慕。

王伟子,依旧像个狗一样,跟在村庄里,那些比他年龄大,游手好闲的人身后,听人差遣,指使,去做一些事情,然后,混的酒喝烟抽牌打。

王伟子不刷牙,牙齿被烟熏的漆黑。

王伟子虽然懒,不干活,可是,身上的衣服,一样的破旧,脚上穿着解放胶鞋。一副丑陋,肮,破落的样子。

李林子回去,村庄的人,给他打招呼了,一脸笑容的给人说话,可是,遇到王伟子给他说话时,李林子对王伟子充满鄙视,不理他。感到王伟子,是个破落户,是个混混。

村庄里的人,依旧夸赞李林子有本事,吃国家的饭。依旧羡慕李林子的生活,教育自己的孩子,要学李林子,将来读书,考上学,吃国家的饭,做有出息的人。

面对李林子的鄙视的目光,王伟子虽然心里有些失落,有些愤恨,可是,面对村庄里人的羡慕,夸赞,也再看看自己的生活,心里就没有了愤恨,只恨自己没有读出书来,没有工作,不能吃国家的饭。

看着李林子穿着干净,整齐的模样,看着李林子充满精神,朝气的样子,想着李林子不怕风吹雨淋,衣食无忧的生活,王伟子的心里,忽然对自己的生活,充满了恐惧,失望,感到前途一片黑暗。

6

李林子工作了一两年之后,就找了媳妇,结婚了。

李林子找的媳妇,是家乡村庄里,一户人家的女孩子。女孩子叫珍儿,长的很漂亮。乌黑明亮的眼睛,很是有神。端直的鼻梁,小巧的嘴巴,与瓜子形的脸,搭配的那样完美。身材也苗条,有柔和的曲线。头发乌黑,梳着辫子,搭在肩头。在村庄里,走到哪都是风景。

珍儿是村庄里,最漂亮的女孩子,吸引了村庄里小伙子的目光,也一样吸引了王伟子的目光。王伟子总是偷偷的看珍儿,然后,做想入非非的梦。不过,李林子知道自己的落魄,像个混混,家里条件不好,一直把对珍儿的这份美好的想象,埋藏在心里。

后来,知道李林子和珍儿好了,王伟子的心里,涌动着说不清的滋味。是羡慕,是祝福,更是嫉恨。

可是,就像他对珍儿的美好的想象,不敢表露出来一样,王伟子把对李林子的这份复杂的感觉,更是不敢表达出来。

王伟子知道,李林子现在,是村庄人羡慕,夸赞的对象,李林子就是楷模。他在村庄人的心里,就是懒汉,混混,吃喝嫖赌无所不做的人,他的任何对李林子和珍儿之间的感情话语,都会招来村庄人的嘲笑,鄙视,或者是谩骂。

所以,对李林子和珍儿好着,王伟子也只有把复杂的情感,埋藏在心里。在复杂的感情过去后,看着李林子和珍儿,那样亲密的在一块,他的心里,也只有羡慕,然后,对自己的恨,恨自己当初没有好好读书,恨自己没有出息,然后,感到自己的将来,一片漆黑。有时,做梦都想,自己要是李林子,可该多好啊!

珍儿的家庭,是村庄里,很普通的家庭,父母一样是本分,老实,勤快的人。珍儿没有读多少书,在乡里念到毕业,就回家了。不过,人本分,勤快,在家里做饭,洗衣服,喂猪,喂鸡,什么都能干,得到了村庄里人的夸赞。

对李林子和珍儿的婚事,李林子的父母知道后,都很同意。村庄里的人,也一样夸赞,说这真的是郎才女貌,将来在一块,一定过甜蜜,幸福的日子。

因为彼此的父母都愿意,村庄里的人,也都夸赞,李林子和珍儿,从相爱,到走入婚姻,并没有用多少时间,一路走来,格外顺利。最后,按照家乡的风俗,结婚了。

结婚那天,去的人格外的多,村庄里的人都去了,村庄附近许多村庄的人都来了。李林子家的门上,贴着红红的对联,屋檐下挂着灯笼。堂屋里,整齐的摆放着桌凳。灶房里,人在忙碌着。李林子和珍儿的新房,也收拾了一下,顶子用报纸糊了,墙壁用白纸糊了,贴着红红的喜字。整齐的摆放了许多家居,充满了温馨。

酒席开始的时候,去的客人围坐在桌子边,边吃边喝,说着恭维的话语。李林子和珍儿,穿着新衣服,去给人敬酒。

看着李林子家的热闹,喜庆,王伟子的心里,充满了羡慕,也感到那样的自卑,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

7

李林子和珍儿结婚了,没有多久,李林子就从家乡附近那村庄里,调回到家乡山沟儿里,离自己家村庄不远的一个村庄里教书了。

李林子早晨去学校,下午回来。珍儿在家里,做饭,洗衣服,喂鸡,喂猪。日子过的平静,平顺,衣食无忧,充满了村庄人向往的甜蜜幸福。

是因为父母的年龄,一天天的大了,一些活儿干不了了。还是从李林子的身上,让人羡慕,让人自卑,从而在心里勾起了一种勤奋的力量,一天吃了饭,就像狗一样跟在别人身后的王伟子,忽然之间,不再多跟在别人身后,听人差遣,混得一口酒喝,一根烟抽,一场牌打,而是忽然开始变得勤快了,拿了锄头,下地去干活去了。

渐渐的,王伟子会干各种活,干活空闲的时间,找了工作门道挣钱。一些日子以后,王伟子家的日子,因为王伟子忽然变得勤快,有了改变,种了许多粮食,不愁吃的了。手上也有了一些钱,不缺钱花,能吃饱,穿暖。王伟子也不再跟着别人,像狗一样听人指使,落得烟抽,酒喝,牌打了,他自己有了钱了,能去买烟抽,买酒喝。牌王伟子也打,在空闲,寂寞的时候,有人喊他玩,他就去玩。不过,王伟子和人玩牌,不打大牌,只玩小牌,赢输一点儿就行,玩到尽兴了,就散开。

尽管王伟子依旧抽烟,喝酒,打牌,但是,因为人勤快了,一切都靠自己,牌也不胡打,乱输,渐渐的的,得到了村庄人的称道,没有人再嘲笑他,鄙视他。父亲母亲,一天天苍老,看着儿子的改变,心里也感到高兴,有了希望。

虽然王伟子的改变,与以前跟着玩的人,有些疏远,但是,在空闲的时间,王伟子依旧和他们在一块玩。王伟子能干活,会挣钱,自己能买烟抽, 买酒喝,打牌了,就没有人再把他当狗一样使唤,指使,渐渐的把他当人看待,请他抽烟,喝酒。而王伟子也给他们买烟,买酒喝,喝这些人在一块,关系处的好,很是亲密,在一块玩的热闹。

王伟子在村庄里,渐渐的有了好的名声,也有了许多喜欢的,能在一块玩的人。有了快乐在一块,有了困难,什么事情了,也有人帮助。

与王伟子不同的是,李林子虽然依旧被村庄人羡慕,但是,最初的名望,在村庄里,逐渐的淡了下去,夸赞的人,逐渐的少了。

王伟子找了珍儿后,工作之外,一心就在家庭上,和珍儿,父母在一块,过这平静,幸福的生活。

因为有固定的收入,家里不多的田地,父亲母亲重,家里的日子,在平静,幸福中过着,李林子家就没有多少事情,需要村庄里的人帮助,村庄里的人家,有的有事情,他也帮不上。有时,和村庄人见面了,只是微笑着,象征性的打个招呼而已。李林子家在村庄里,与村庄的人,平时不多来往,却是若即若离,渐渐的没有多少关系。只穿着文质彬彬的,和珍儿在一块,过着他们平静,幸福的生活。

村庄里的人虽然羡慕李林子的生活,却开始谈说李林子,有说李林子人穿的好,看不起村庄里的人,不和村庄里的人在一块。有的说,李林子人傲气,不和村庄里的人来往。也说李林子只过着自己平静,幸福的生活,也不管村庄里的人过的好坏。

而王伟子在村庄里,有一伙和他玩到一块的人,在一块打牌,喝酒,抽烟。也因为人逐渐的不懒了,干各种活儿,找了各种门道挣钱,和村庄里的人,天天在一块,因为干活,挣钱,互相换工,帮忙,就时常有了来往,相处。王伟子给别人干活,干的好。和别人在一块挣钱时,也不贪心,有了好处时,总是多给别人一些。在村庄里的人家,有了红白喜事,王伟子总是去帮忙,喝酒的时候,总是下了力气,陪人喝酒。王伟子身上,虽然没有什么亮点,没有李林子那样让人羡慕,骄傲的地方,但是,王伟子做事,却让村庄人喜欢,就得到了村庄人的称赞。

8

王伟子找到女人,结婚了。

女人叫丰姿。长的还算漂亮,微胖的身子,胖胖的脸蛋,乌黑的头发,很是富态的样子。可是,不知道怎么,就被人搞大了肚子,虽然偷偷的去医院里孩子打掉了,但是,事情却传出去了,名声不好了,再没有人要了。丰姿的父母,感到很没有面子,就对人说,只要谁愿意要,不用彩礼,也不用操办,把丰姿领走,去办了手续,就嫁给谁。

就有村庄里的好心人,对王伟子说,让王伟子去把丰姿找到。

王伟子开始,也有些介意,顾虑。可是,想到自己家里条件一般,自己的名声,也不怎样好,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人,就答应了。

王伟子还是象征性的给了丰姿父母一些彩礼,置办了一桌酒席,请了村庄里有威望的人,丰姿的父母,一些亲戚,吃了个饭,去办了手续,和丰姿就算把婚结了。

结婚后,没有想到,丰姿人变得本分了,也很勤快,能干。家里的,地里的活儿,都会干。对王伟子,也很是体贴,给做饭,洗衣服。夜里,给王伟子极尽的柔情,让王伟子在缥缈中,感受着幸福。这让王伟子对生活,充满了希望,越发勤快的干活,种地,到处找挣钱的门道,家里的日子,一天天的好起来。

王伟子结婚了,有了家庭了,心里变得踏实,温暖了。但是,王伟子在操心着家里,享受家里的温暖的同时,性格依旧没有改变。对村庄里的人,依旧热情,谁家有事情了,就和丰姿一块去帮忙。和曾经的那些抽烟,喝酒的朋友,打牌也都保持着联系,而且,还不断的结识着一些朋友,有时,去他们家玩,有时,请他们到家里玩。他们到了家里,王伟子陪着说话,丰姿就忙着弄菜,喝酒招呼他们。在酒菜的飘香里,让王伟子家,充满了热闹,喜庆,来玩的人,心里也暖融融的,说着王伟子的好,也说王伟子以后,有什么事情了,就找他们,他们一定帮忙。

因为王伟子和村庄里的人,关系都处的好,随着岁月的流淌,村庄里的人,似乎已经忘记了丰姿被人搞大肚子,王伟子捡了破鞋的事情,都说着王伟子的好,丰姿的好。

见丰姿和王伟子日子过的好,丰姿的父亲,母亲也很是高兴。也和村庄人一样,忘却了女儿身上的污点,给他们丢失的脸面。在王伟子让丰姿弄了酒,菜,喊他们去家里玩时,也就一脸的笑,高兴的去。

在酒足饭饱之后,夸赞也一样夸赞着王伟子的好,要王伟子和丰姿,把日子好好的过下去。

王伟子家的房子,虽然破旧,家里,也很简陋,没有什么东西,可是,王伟子家里的人客不断,那份喜庆的气息,那份热闹的劲头,超过了李林子。

在村庄里人的嘴里,时常挂在嘴边的,是王伟子,而不是李林子了。李林子虽然家的房子漂亮,也有钱,不缺吃穿,和珍儿过着他们甜蜜的日子,可是,却渐渐的,被村庄里的人遗忘。

9

在王伟子结婚一年之后,丰姿生了孩子,是个儿子,给家里增添了喜庆,给王伟子甜蜜,幸福。

满月的时候,来了许多人来祝贺。村庄里的人都来了,和王伟子在一块玩的好的人都来了,村里村外,来了许多人,堂屋里,摆满了酒席。王伟子忙碌着招呼客人。王伟子的母亲,抱着孩子,丰姿忙着做菜。家里就像过喜事一样,充满了喜庆,热闹。

李林子也去了,坐在桌子上,虽然穿的整齐,文质彬彬的样子, 但是,却宛若被人遗忘了一样,没有人理他。

王伟子一个桌子,一个桌子打官,听人说着祝贺的话语,他也说着感谢的话语。拿起杯子,很人豪爽的喝酒,满面通红中,给人喜庆,豪迈的感觉。

丰姿也来了,陪着大家,喝了点儿酒,说着感谢的话语,也听人说着祝福的话语。

王伟子和李林子也喝了酒。只是,四目相对的瞬间,也都不知道说什么,就默默的拿起酒杯,把酒喝了下去。

孩子满月后,丰姿就在家里领着孩子,操持家务,王伟子依旧去山上干活,找挣钱的门道挣钱。

因为有了孩子,王伟子心里特别高兴,对生活充满了希望,浑身充满了力量。

王伟子的父亲,母亲也一样高兴,因此看到了家里生活的希望,也一样帮着王伟子,干着各种活儿,照看孩子。

王伟子家里的日子,就这样平顺,而甜蜜的过着。

就在这时,王伟子家的生活,有发生了改变。

王伟子认识了,一个从山沟儿外地方,来村庄里来做生意的人。这个人,是开着车来村庄里的,穿着名牌衣服,抽着好烟,一副很有钱的样子。

老板到了村庄里,要吃饭,王伟子正遇到,就领到了家里,让丰姿给做饭吃。

老板给了王伟子几百块钱,让王伟子弄最好的菜,最好的酒。王伟子就杀鸡,把腊肉也取下来了煮着。丰姿忙碌的做着。王伟子的母亲,帮忙领着孩子。

丰姿在跟了王伟子,生了孩子之后,那微胖的身子,富态的脸,就有了一种风韵,尤其是那双乌黑,幽深的眼睛,充满了柔情,看了能摄人魂魄。

老板不知道怎样,就被丰姿吸引住了,坐在场院里,虽然喝着茶,却时不时偷偷的看丰姿,看着丰姿饱满的胸部,滚圆的屁股,眼睛就发直,有火一样的光芒。

菜弄好了,摆上了桌子,老板就喊王伟子陪他喝酒。

王伟子本就是爱交朋结友的人,也就没有推辞,陪着老板,边喝,边抽烟,边说话。

几杯酒下肚,肚子热起来,脑子晕乎起来,老板就对王伟子说,你们这地方,太偏僻,贫穷了,在这地方,如果不想了办法,光靠种地,下死力气挣钱,也就只能落个一口饭吃,日子永远过的好不起来。你人这样精神,咋不动脑经,想办法,也一样做些生意呢!

王伟子说,做生意,我不懂门道,也没有本钱。

老板就看着王伟子,对王伟子说,不会我教你,没有本钱,多少我都借给你。

王伟子心里一热,站起来,端了一杯酒,敬老板,老板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正这时,丰姿送菜来,老板双眼,就火热的看丰姿,丰姿女人本能的敏感,一下读懂了老板的眼神,王伟子也看到了,也懂得了老板心里的意思。

王伟子就继续陪老板喝酒,一杯一杯的拿,喝的干干净净,很是豪爽。

王伟子也喊丰姿来,陪老板喝酒,老板双眼,炽热的看着丰姿,碰杯的时候,手触碰着丰姿的手。

酒一直喝到夜深,王伟子的父母,早酣睡了,孩子也睡了。收拾了碗筷,桌子后,王伟子冲丰姿说,陪老板说说话,我出去有点儿事情就回来。

说话间,王伟子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丰姿,丰姿读懂了王伟子目光里的意思。

老板喝到了醉意中,很是兴奋,越发大胆,而炽热的看着丰姿。

夜里,王伟子一直在自己家门口,一个隐蔽的地方坐着,看着自己的家,看着熄灭了灯的窗户,心里翻动着各种滋味,仿佛被什么扎着一样疼。可是,耳边回响着老板的话语,心里就感到,就当是自己的东西,借给别人用了一下,有什么关系呢!

第二天,老板给了丰姿很厚一沓钱。也带着王伟子,一块往山沟儿外去,教王伟子做生意去了。

10

从这以后,王伟子就跟着那老板,有时一块坐车出去,有时一块坐车回到山沟儿里来。那老板把山沟儿里值钱的东西,收购起来,贩运到山沟儿外去卖。又把山沟儿外不值钱,可是山沟儿里人需要的东西,贩运回来,两头挣钱。

渐渐的,王伟子就看出了门道,学会了做生意。

每次回到山沟儿里来,王伟子总是买许多好菜,让丰姿给做菜,喝酒。夜里,喝到夜深,就借口有事情,让丰姿陪老板说话,就离开了。

王伟子还给丰姿买了许多新衣服,化妆品,丰姿穿的漂亮了。

王伟子还给父母也买了新衣服,买了好烟,好酒。也给孩子买了新衣服。家里的日子,越发的好了。

再过了些日子,王伟子就买了辆三轮蹦蹦车,做这样的生意。不再种地了,家里的田地,让父亲和母亲种,他就忙着做生意。孩子再大一些,就让母亲领着孩子,让丰姿跟着他跑生意了。

几年下来,王伟子就挣了不少的钱,把三轮蹦蹦车卖了,买了大卡车。把家里的房子,翻修了,房顶盖了新瓦,屋子里外粉刷了,地面铺了水泥地面,还买了许多家居。

王伟子的家里日子,过的越来越好,他在人面前,越来越风光,可是,王伟子一直没有改变,对村庄里人的热情,遇到谁了,热情打招呼,发烟抽。谁家有困难了,就去帮助,有人借钱了,也借给他们。和那些以前玩到一块的人,一直保持着亲密的关系,去他们家喝酒,也请他们到家里喝酒。只要有人到家里来玩,就让丰姿弄菜,喝酒招待。

王伟子在村庄里的威信,越来越高,被人夸赞,家里越来越红火的日子,让人羡慕。

王伟子的父母很是高兴,丰姿的父亲,母亲也为此感到荣光。

再不久的日子,王伟的命运,和家里的日子一样,又发生着改变。

镇子里,有人到村庄里来,工作忙结束后,王伟子就请他们到了家里,弄了酒菜招待。王伟子上的好菜,好酒,放开了陪他们喝酒,把镇子里来的人,一个个都陪的晕乎乎的,镇子人走的时候,就都记住了王伟子,夸赞王伟子人不错。

从这之后,镇子里单位,只要来人了,就到王伟子家吃饭,王伟子热情招待,让丰姿做菜,买了好烟好酒招待,最后,把来的人陪的飘飘忽忽的离开。

没有多久,村庄里要换界了,王伟子就被选为村长了。

王伟子当了村长,就成了村庄里的父母官了。

11

在王伟子家的生活,命运,在发生着改变的同时,李林子家的生活,命运,也在发生着改变。

王伟子工作认真,努力,工作之外,就回到家里,和珍儿一块,陪伴家人,过着衣食无忧的平静,幸福的生活。

王伟子很珍惜,满足这样的生活,渴望这样的生活,永远下去。

可是,王伟子喜欢的这样平静,幸福的生活,却在一点点的发生改变。工作上,不管他如何努力,尽心,可是,却得不到单位领导的肯定,时常批评他,这也没有做好,那也没有做对。而那些孩子的家长,尤其是自己家那村庄的人,时常到单位来,在领导面前,告他的状。

村庄里,再没有人夸赞李林子了,都说李林子的不好,人傲气,看不起村庄人。虽然羡慕李林子的生活,却对李林子那样的生活,充满了仇视,敌意。

李林子的工作,就忽然从家乡山沟儿里,那个中心的学校,调到了自己家村庄这村里的学校了。

学校里,就他一个人,所有的工作,他一个人干,一个人管。

这让李林子感到意外,单位的领导,笑着对李林子说,这是为了照顾他,离家近些,便于照顾家里。

李林子的心里,竟然升起了温暖,带着温暖,感激,向往,回家乡村庄的学校里工作了。

李林子到了家乡村庄学校工作,学校很是破败,土墙黑瓦的房子,屋顶许多地方破裂,漏雨,漏风的。墙面斑驳,地面坑洼不平。场院不大,长满荒草。场院边,也没有围墙,空荡荡的。厕所一样破旧,顶子黑瓦许多脱落了,墙面斑驳,满是泥印子。里边的坑里,堆满了粪,散发着臭味。

这让李林子感到有些失落。不过,想到在家乡村里工作,离家近了,又是一个人,没有人窥探,没有许多繁杂的事情,给孩子书教好就行了,工作更轻松,自由些。也不在学校里住,每天早晨到学校去,下午回去,学校虽然破败,毕竟不在学校里生活,居住。

这样想,李林子的心里,又感到了欣慰。

李林子给孩子报了名,然后,把卫生打扫了,就开始他在家乡村庄学校里的工作。

可是,在报名的时候,就让李林子再次遇到了失落,心凉的事情。

那些孩子,有些胆怯,可是,那些送孩子来的家长,有的喊他的小名,有的喊他的大名,没有喊他老师的。

李林子在他乡村庄工作,都被人毕恭毕敬的喊老师,在家乡山沟儿的中心学校里工作,也被人恭敬的喊老师,让李林子有一种崇高,被人尊敬的神圣的感觉。此时,回到家乡村庄,家乡村庄人,都这样喊他,让李林子感到受到了羞辱。可是,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那曾经夸赞过他的嘴巴,心里又没有了愤怒,发不出来火。还得作出笑脸,听从他们的意见,给孩子报名。名报了,书发了,一些家长,就对李林子说,他的孩子怎样,怎样,在学校里有事情了,要怎样。还对李林子说,要李林子要把孩子教好,孩子成绩要是不好了,就不好说了。说的口气,就像领导一样,指使着李林子。让李林子又气又恼,但是,却依旧不好发作,陪着笑脸,听着他们的话语。

就这样撑着,给孩子把名报完,送走了家长,就开始了他的工作。

12

王伟子当了村庄里的父母官之后,见人虽然依旧热情,作出一脸的笑,内心里,却有了一种自豪,伟岸的感觉。王伟子专门买了一身新西服,脚上穿着皮鞋,买了水杯,好茶叶,每天早晨,习惯性的抱了茶叶,在村庄了走一圈,看着村庄,目光中,充满了傲人,大有一种村庄了,除了天地,就是我最伟大的感觉来。

最初的时候,王伟子并没有去学校里转。只是在村庄里转转,也不去哪个人家家里。遇到人了,像以往一样,作出笑脸,主动打招呼。王伟子还是做出像没有当村长时,一样的对待村庄里的人。哪家有什么事情了,就去帮忙,有人借钱了,就借给他们。

村庄里的人,就夸赞王伟子好,人好,当了官了,没有架子,一样的好。

不过,村庄里,哪家再有事情了,王伟子去帮忙,不再像以往一样,做事情,而是去当管事的人,动动嘴巴,动动手,就有人乐得屁颠屁颠的去跑,过事的人家,就好烟,好酒的招待,让王伟子无比的风光。

村庄里的人,向王伟子借钱,不再像以前一样,随时来借,拿了钱就走,还了钱,就没有事情了。在借钱的时候,提前给说,有的请他去喝酒,有的给他拿了东西,有的是烟酒,有的是鸡蛋,土鸡。都是王伟子喜欢的东西。

还有的变化是,王伟子家,只要有一点儿事情,都会有村庄里的人来帮忙,王伟子家烧的柴禾,种的地,都有村庄里的人来帮忙,或者家里一些零碎的活儿,都有人来帮忙做。父亲和母亲过生日,都有人来送礼。

就这样,村庄里的人,依旧像以前一样,夸赞着王伟子,说王伟子的好。嘴巴上,时常挂着王伟子,王伟子在村庄里,是名人,是了不得的人。却再没有人提说李林子,就连羡慕都没有了,有的是不屑,和目光里的蔑视,或者仇恨。

王伟子,依旧与以前那些能玩到一块,喝酒,打牌,抽烟的人,玩到一块。不同的是,王伟子喊他们来家里玩的时候少了,王伟子喊他们的时候,他们推说有事情,然后,却请王伟子和丰姿去他们家里玩,弄了好烟好酒好菜招待,把王伟子喝的脸红红的,脑袋晕乎乎的回来,日子过的就像神仙一样。

还有改变的,是那个老板,在王伟子买了车,做了生意之后,就再没有来过了。相同的,是镇子里的人,时常来,来了王伟子毕恭毕敬,一脸笑容的迎接,丰姿忙着弄菜,然后,王伟子买了好烟好酒招待,在酒桌子上,舍了命的陪着喝,把镇子里来的人,一个个都陪好,陪的飘飘然。然后,就都跨说着王伟子的好,说王伟子工作干的好,有能力。说王伟子有什么事情了,就说。

时间,就在王伟子的豪迈,伟岸,和风光里,一天天的过着。

村庄这时,也在开始,一点点发生改变。有许多好事,一件件的,涌向村庄里。

国家给钱,要给村庄人家翻修房屋了。要给村庄人修自来水,铺水泥地面,道路了。要给村庄里架电。手机塔,也要架到村庄里了。山沟儿里,通过村庄的坑洼的泥土路,也立下了规划,要修成水泥路了。

一个矿老板,在村庄里,探明了一处矿,也要开那矿了。

这一件件的事情,涌向村庄,而所有的事情,牵扯到人事物钱,都需要王伟子去管,他点头,说了才算。

村庄里,那些有体力的,年轻力壮的,就不种地了,纷纷找王伟子,想干活。田地,就由那些体力不行,年龄大的人种去了。

但凡找到了王伟子,都要给王伟子拿东西的,有的拿烟,有的拿酒,王伟子家的好烟抽不玩,好酒喝不玩。有的要做的活儿大的,挣钱多的,直接就给王伟子钱。而能做这些活儿的,都是王伟子以前在一块玩的好的人,是村庄里的人。

那开矿的老板,给王伟子了许多钱,还在矿上,给王伟子安排了个事情做,每个月给许多的工资。还给王伟子家,把房子修了,修的是二层的小洋楼。

王伟子在村庄里,成了最富有,最有势力,活得最风光的人了。

13

名报结束后,李林子就带领学生,打扫操场和教室的卫生,然后准备上课,到了下午放学了,孩子们回去了,他也回去。

李林子领着孩子,刚打扫了一会儿卫生,就有孩子家长来,气冲冲拉着孩子的手走了,对李林子说,他孩子小,在家都没有做过活儿,在学校也不能干活。然后唠叨着,说李林子人懒,活儿不做,让孩子做。

李林子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愤怒,凄凉,然后,让孩子去玩着,他独自把场院里的卫生,教室里的卫生打扫了,累的汗水直流,腰酸背痛。然后,让那些疯玩着,追逐打闹的孩子,进教室,准备上课。

就这样,终于熬到下午,放学了,那些孩子背了书包,回去了,小院里安静下来,只有空荡荡的场院,静静的房屋。李林子拖着疲惫的身子,沉重的双腿,往家回去。

学校离王伟子家的村庄,家,有一两里路。在村庄外边的一个沟儿里,其间,有一里路的地方,没有人烟,头上的天,碧蓝,碧蓝的,阳光安详,温暖。群山静静的立着,河水默默流通,田地里的庄稼,成熟了,散发着成熟的气息,鸟儿在鸣叫,王伟子的心,才变得那样的踏实,宁静。

心里,就想着温暖的家,珍儿,孩子,老实,本分,勤劳的父母,匆匆的往家走去。

走到村庄,远远的,看到村庄里,自己家的房子,灶房屋顶烟囱冒出的烟,李林子的心里,就有一种温暖的感觉。所有的失落,和心里受到的委屈,都不见了。

回去,看着珍儿隆起的,越来越大的肚子,看着珍儿的微笑,心里在暖暖中,忘却了失落,不快,对生活依旧充满希望。

暮色里,父亲母亲从田地里回来了,一家人坐在一块吃着饭,说着家常,李林子的心里,那样幸福,温暖。

父亲和母亲,逐渐苍老,许多的时候,都默默的做着一切,把家里的一切,都交给了李林子,对李林子的工作,操心不了,也不多问。

李林子感到,他此时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不管遇到什么,多要承受,要支撑起家里,让家人过这样平静幸福的生活。

李林子早晨起来,匆匆吃过饭,去学校里工作,一天工作结束后,下午回到家里,陪伴珍儿,和家人在一块,享受那份幸福。

没有多久的日子,孩子出生了,也是个儿子。在孩子哇哇的声音里,让李林子感到幸福,希望。父亲母亲,珍儿也一样高兴。

只是,在孩子满月的时候,除了珍儿的父母,和一些有些亲戚关系的人,来看了孩子,祝贺了一下外,村庄里其他的许多人家,仿佛李林子家就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没有孩子出生一样,没有去看望,祝福。

不过,李林子的心里没有在意这些,他感到,只要工作平顺,能和家人在一块,有着温暖的小屋,过平静的生活,就是幸福了。

李林子就弄了酒菜,招待了来看孩子的人,在寂静和寥落中,看着洁净,简陋的屋子,看着孩子可爱的脸蛋,乌黑的眼睛,心里那样的暖,那样幸福。

孩子的出生,给李林子带去了希望,动力,也感到肩膀上,沉甸甸的责任。早晨,匆匆去学校,一天在学校里,倾心工作。空闲的时间,操心着家里,想着孩子。到了放学的时候,匆匆赶回家里,陪伴珍儿,抱着孩子,看着孩子乌黑的眼睛,胖嘟嘟的脸蛋,心里那样暖。

李林子多么盼望,家里这样平静,幸福的日子,能够长久。

14

先是孩子,时常生病,虽然都不是大问题,但是,都要李林子操心,着急,送孩子去看把病。

李林子着急,珍儿也着急,珍儿因此一天天的憔悴下去,那份漂亮,就逐渐的消散岁月里,生活里。看着,让李林子内疚,心疼。

不过,庆幸的是,在操心,着急着,送了孩子就医后,孩子的病,在几天之后,就好了起来。珍儿的脸上,有了笑容,李林子的身心,也轻松下来。父亲母亲,也松一口气。

而在一天,李林子的父亲,忽然病了。开始以为是小病,在村里的,乡里的医院看,吃了许多药,打了许多针,都不见好转。依旧是吃不下饭,吃了就吐。胃里胀的很。医生建议,让去城里的大医院检查。

李林子这才陪着父亲,去了城里的大医院检查。

检查结果出来,李林子忽然感到天都塌了,心里疼的一片空白。

父亲得了癌症,已经到了晚期,无法手术,只能是吃一些药,维持治疗了。

几乎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父亲还是没有活多久,就带着痛苦,遗憾,和对李林子的操心,离开了这个世界。

母亲陷入到了痛苦中,整天阴沉着脸,流着泪。

家里,一下显得空荡了,沉浸在悲痛中。

李林子渴望的那份平静,幸福的生活,成了记忆。

不过,还有母亲,珍儿,可爱的孩子,和温暖的老屋,还残存着李林子渴望的平静,幸福的生活,在痛苦里,慰藉着李林子的心。在痛苦中,看到了希望。在艰难中,选择了振作。

李林子每天早晨起来,从匆匆吃过饭,就去学校里工作,每天工作认真,勤奋,到了下午,孩子们走了,他也离开学校,回到家里,和母亲,珍儿,孩子在一块,让那记忆中,平静幸福的生活继续,忘却了父亲去世,留下的痛苦,凄凉。

李林子盼望工作顺利,家人平安。

可是,事情还是一件,接一件的来。

工作在最初的平顺之后,忽然变得不怎样顺利了。尽管他在学校里,工作像在曾经呆过的学校里,一样认真,可是,领导来了,总说他这也没有做好,那也没有做好,尽是批评。而那些孩子的家长,也时常来找麻烦,一点儿事情。孩子在学校里,发生了矛盾。孩子在学校里,干了什么活儿。孩子不做作业,李林子批评一下,他们就找到学校来,轻的,说他几句,重的,就像骂街一样,指着他,喊着他的名字骂他。

最让李林子头疼的,是有几个家庭条件好,有钱的,和王伟子关系好的人家的孩子,在学校里,不听他的话,上课捣乱,下课欺负同学,李林子去管,他们就喊李林子的名字,骂李林子,说要回去给他们爸妈说。然后,这些孩子的父母,找到学校里,反倒怪李林子没有本事,连孩子都管不住,还教个什么书,不如滚蛋。还对李林子说,要是他孩子在学校里,怎样了,怎样了,学不到知识,再说。

家里,家人虽然都平安着,日子在失去了父亲之后的痛苦里,能振作起来,平顺的过着,感受记忆里的温暖,幸福。可是,村庄里在进行的那些好的事情,没有一件能轮到李林子家,就是轮到李林子家,都变了味道。

架的电,到户的线,不给李林子假设。那电杆子也离李林子家好远。修的自来水,也不不送到李林子家,离李林子家很远,还没有口子。翻修房屋给的材料,也没有李林子家的,就是有,给的也少,或者是别人用剩的,或者是很差的材料。那开的矿,就在他家的山上,说给的补助钱,也没有给。

这些事情,似乎是有人故意这样做似的。李林子很是生气,就问了做那些活儿的人,他们说,他们只管干活,人家让怎样干,就怎样干,他们管不了。

最后,去找了包这活儿的人,就说是王伟子让他们怎样,怎样做的。

李林子就想着王伟子,此时在村庄里的势力,风光。再想着王伟子,大字认不了几个,不就是吃喝嫖赌样样都有吗?心里看依旧看不清王伟子,感到恶心,不想去求王伟子,给他说什么。就把这事情,写了个东西,反映上去了。

虽然,后来有人来调查了。调查的人,调查结束后,说是要给李林子答复。然后,去王伟子家喝的满面红光的走了。李林子反映的事情,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而从这之后,李林子的工作,越发的不顺利,一点儿事情,或者就是没有事情的事情,都会有孩子的家长,来学校里找他的事情,让他焦头乱额。单位的领导,也来了,也依旧总是说他这没有做好,那没有做好,尽是批评。

最可气的是,那天,王伟子跟着镇子的领导,忽然来到单位里,满面红光,出着酒气。镇子里的人,对李林子吼着,好好工作了工作,不好好工作了,滚。

王伟子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那双眼睛看着王伟子,那样锐利,似乎要刺杀王伟子一般,嘴角,挂着得意胜利的微笑。

在村庄里,就穿出了一股风,说李林子没有什么本事,教不了书。还以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把李林子说的人都不是了。

15

一年工作结束的时候,尽管李林子所教的一些孩子,成绩都好。可是,李林子在再开学的时候,还是被调走了。调到了离家很远,很远,一般就不能回来的一个偏僻的山沟儿去了,在一个破旧的学校里工作,那里就他一个老师。

李林子去找过人,可是,都没有人理他。反而对他说,他去了去,不去的话,就辞退。

李林子只好去了。

尽管孩子牙牙学语,步履蹒跚。尽管母亲在痛苦里,日益苍老,需要他照顾。尽管,珍儿无比的柔弱,需要他的陪伴,但是,为了工作,不得不去。

在那偏僻的村庄里,李林子依旧认真,勤奋的工作。空闲的时间,睡不着的夜里,满是对孩子,母亲,妻子的怀念,对死去的父亲的怀念。李林子想,他不就是想工作平顺,然后,有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安稳的家吗?而在现实中,却怎样艰难。

周末的时候,李林子多么想回去看看孩子,家人。可是,路途遥远,难以回去。只能等待长长的假期。

然而,那长长的假期,没有来临,李林子忽然得到信,让他赶快回去,家里出事了。

李林子安顿好了学生,一路跋涉,赶回家里,才知道家里发生了天大的事情,珍儿领着孩子,听说跟了一个老板跑了。而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母亲一脸的忧愁,流着泪,哭诉着,是那样的痛苦,无望。

村庄里的人,在忙着干各自的事情,李林子家发生的事情,宛若与他们没有一点儿关系一样,知道的,尽是嘲笑。

王伟子,一脸的傲然,一脸的笑容,在和人喝着酒,显得那样的得意,风光。

李林子的心里,忽然被掏空了,一片苍白,那样的痛苦,对着天空,大声骂着,狗日的。

李林子冷静下来,想着要去报警,想着找回珍儿,和孩子。只是,珍儿,孩子还能不能找回来,他不知道,将来的人生路,怎样走,他也不知道。那记忆里的平静,安稳,幸福的生活,还能不能回来,他也不知道。

2017.11.11日草毕

标签: 小说:变迁的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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